一月初收到消息,說三師父因病回寺安寧,今天廿一日,辛苦了二十天,一路好走,這世的苦都結束了,希望新的去趣一切隨心滿願,無有苦楚。
一收到久未得聞的消息時,不免想到曾經共住過的日子,其實很短吶,在我出家的第幾年師父悄悄不見了呢?因為沒有正式公告,到底師父算是什麼身分也不清楚,那時發生了什麼造成她自動淡出?明明我也住在同一環境,但要說出個明確原因,居然沒有什麼把握。
明明是師父,但總會聽到一些有關她的負面消息,因為不是自己遇到的,無法做出任何判斷,她真的是「好大喜功」?沒有實力?不明白底下人的辛苦?這些評價對於在上位者不是很平常的嗎?人不可能讓每個人滿意,我比較不懂的是,雖然自己對上級也有負面看法,就算是遇到可以說的人與情況,我應該沒有表露出厭惡吧!最多的感情是遺憾,遺憾領導人的個性短板對團體的影響,但在我還在道場時,聽到關於三師父的風聲,也親自聽過老師兄的批評,當中表露出的厭惡是很明顯的,不大明白的是,為什麼上級領導人沒有出來「正視聽」呢?這些風言風語,或許有事實作為基礎,但那些事實嚴重到以流言這樣「誅殺」一個人嗎?反而沒聽過師父說什麼,悄悄地有一天就不見了,然後沒有人在正式場合提過此事,或許決策單位知道實情,但我們這種搞不清狀況的老百姓,回過頭來發現已經是這樣了,說起來,師父是被這種負面氛圍逼走的吧!不過這不好笑嗎?身處師父的高位,㡳下有屬於她的法師與居士,卻自己離開了?連主動反抗一下都沒有,就這點我認為三師父是有德的。
相比另一位師父,在身體不好又年邁時,回到離開多年的道場提出種種要求,而曾經的弟子們也一一配合,但不免攪動了一池春水;獨自離開的三師父,於生命的後期也沒有向團體作任何要求,這不是很高潔嗎!
印象中,只有出家前兩年跟三師父比較有交集。有一次當行堂,搬大水桶沒注意到路上一箱醬油,摔了一跤,左腳面上腫了個比拳頭還大的包。因為在過堂中,另一個行堂忙得沒法子顧我,只找了個板凳讓我坐著,等過堂結束,法師們出來時,三師父看到我的腳,叫我趕快去看病生。師兄們正找人要帶我去,但出發時突然被召見,說二師父要看我的傷,要我過去。雖然沒有流血,但左腳上的大包在走路時會痛,師兄找了推車,把我從身在東序的廚房,拉到西單去見師父。到了以後,二師父站在二樓外的樓梯,我扶著扶手,一步一步慢慢爬上去,到師父面前,二師父瞧一眼,只說一句——快去看醫生,我再慢慢爬下來。莫名其妙的我,不懂為何二師父要一個行動不良正要去急診的人,從東單到西單,再這樣爬樓梯?
幾年前,當我幫忙出了一本很難的書,一位師兄打電話來,說她們去看三師父,送了這本書,師父訝異我有出力,還說希望我能好好繼續下去。說實話,我所做的堪稱為成果的,很少得到師長的鼓勵,要求與訶責很多,就別提什麼表揚了,這怕是第一次得到鼓勵吧!還是靠人傳話的。雖然師父和我都「漂流在外」,從沒連絡過,但她還是表露出對於晚輩的關懷。
閉上眼,還是可以想起當年師父當我們授課法師的樣子,不是說要帶我們去參訪懺公道場的嗎?結果都沒有實現呢,師父!謝謝當年帶領我們入門,師父還指導過我呼僧跋,沙彌的時光好像才過去不久,就再也沒能相見了。謝謝與我的善緣,再見的時候我們的好因緣也能持續下去的吧!
不要告別
在這燈火輝煌的夜裡
沒有人會流淚,淚流
願您一路順利,往生淨土,再來人間 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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